堅守議題,撼動韓國的力量

韓國真實版《TheNewsroom新聞急先鋒》

國民主播孫石熙睽違30年,第二部親筆著作

世越號沉船、閨密干政、MeTOO浪潮、南北韓高峰會……

韓國近代社會最動盪的10年

在那些風暴的中心,都有孫石熙!

2020年,孫石熙在《新聞室》節目中向觀眾道別,為韓國王牌主播的生涯劃下了驚嘆號!

以世越號沉船為起點,陸續爆發總統閨密干政、總統被彈劾下臺,政權交替後的兩韓與美國高峰會;社會上則有三星工會事件及席捲而來的MeTOO浪潮。孫石熙不僅率領JTBC新聞室參與了每一個歷史時刻,率先獨家報導,更花上長達數百日追蹤同一議題。這樣不放棄的堅持,讓新聞產生了巨大影響力,不僅顛覆了政權,更扭轉了社會。

孫石熙認為,新聞人該做的不只是「議題設定」,更要「堅守議題」!

在面對每一起重大事件,他都在不斷思考──

當發生重大災難,要如何監督政府、不讓世人遺忘集體傷痕?

手握足以顛覆政局的證據時,受到權力打壓,該怎麼堅守立場?

揭發性暴力事件,在傳達真相與現實的矛盾之間,該如何拿捏?

自媒體當道、假新聞充斥的時代,又要如何重新找回大眾的信任感?

這是他走下主播臺後,親筆寫下那些驚心動魄的第一現場,並重新思考與探究新聞的本質。時代雖然在變,他仍懷抱希望地寫下此書,因為他相信,真正的新聞人會一直竭盡全力,而且明天也將堅持不懈。

前傳:二○一二年S集團勞資戰略

【場面#1】大韓民國的新聞主播該用什麼手機?

雖然已不記得確切日期,但應該是在二○一五年初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裡面有一部三星的新型手機和一張便條紙:「代表大韓民國的新聞主播用iPhone,有點不合適。」

寄件人是我很熟的三星高階主管,在他轉職到三星前就認識了很久,偶爾也會一起吃飯。因為各自在媒體和財閥企業工作,也曾遇過尷尬的事情,但並沒有影響我們的交情。即便如此,我們也沒做過任何互相幫助的事情,純粹只是個人對個人而已。

播報新聞時,我習慣把手機放在攝影棚的主播臺上,善於觀察的人一看便知那是什麼機型。可能他也看到後,突然想送我一部自己公司出的手機吧。但我不是很想使用不習慣的產品,而且我才剛換了一部比舊型號畫面更大的新iPhone。當晚《新聞室》的主播臺上,依舊放著那部新型iPhone,想必他也看到了。希望大家不要責怪我沒有返還那天收到的手機,當時還沒有「金英蘭法5」,而且我也覺得還回去很失禮。

那時的我很困惑,也覺得很抱歉。但仔細想想,那天他寄來手機也是有原因的吧,似乎可以看成是一種希望恢復個人關係的標誌……也許只有我自己這樣覺得,但想到一年多前發生的事,這種猜測應該不會錯的。

【場面#2】孫社長,這新聞你們會報導嗎?

二○一三年十月上旬,我加入JTBC開始主持《九點新聞》。大概過了三週左右,接到正義黨議員沈相奵打來的電話。她說得到了一份重要文件,希望我派人親自去取。我問是什麼文件,她回說:「跟三星有關的文件。」隨後又補了一句:「如果孫社長不能報導的話就直說,我好提供給別家媒體。」

沈議員之所以覺得我不能報導,理由顯而易見。她的意思是,JTBC與三星關係緊密,怎麼能報導這種新聞呢?可是她為什麼要把這份文件交給我呢?理由同樣顯而易見。這等於是一種逆向思維。外界認為,JTBC與三星是密不可分的關係,但假如由JTBC來報導,必然會引起更大的迴響。因為我已公開宣稱會無所忌憚地報導與三星有關的新聞,難道她是想藉由此事來測試我?

但沈議員也忽視了幾個重點。第一,我從加入JTBC起,就已經預想到遲早有一天要報導與三星有關的新聞。大眾普遍認為,如果不切斷與三星的掛鉤,JTBC電視臺的新聞就無法生存。那時沈議員只是讓這件事提早發生罷了。第二,至少從表面上看,JTBC與三星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三星並未持有《中央日報》和JTBC的股份。即便是三星集團創辦了《中央日報》,但直到那時,《中央日報》和JTBC的主要財源還是來自三星的廣告,所以也可以合理推斷廣告會成為最大變數。但至少截至今日,JTBC沒有播過三星的廣告。正如世人所知,財閥的姻親關係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若不能克服這些問題,日後每逢出現與三星有關的新聞時,作為新聞媒體的JTBC就會持續被誤會和攻擊。第三,當我決定加入JTBC時,不僅對外宣稱會公正報導三星相關的新聞,對內也向最高管理層表明了這個信念。
文件裝在一個纏了很多層膠帶的黃色大信封裡,感覺是一份相當重要的文件。果不其然,那是三星削弱工會力量的文件。標題為「二○一二年S集團勞資戰略」,「S」當然就是三星的首字母。這份文件在往後七年多裡一直困擾著三星,也讓參與其中的前任、現任高階主管被判刑。最終,這也成了三星放棄知名的無工會經營的開端。此外,這件事也促使我在腦海中,形成了當時尚不存在的「堅守議題」概念。當然,那時很難想像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二○一二年S集團勞資戰略」,這份三星集團削弱工會力量的戰略文件足足厚達一百一十頁。其中監視「問題人力」的程度相當嚴重,部分子公司不僅會調查員工的個人嗜好、社內友人和個人資產,甚至連酒量也調查,製作出所謂的「百科全書」。很顯然,這是違法行為。不僅如此,這些公司還制定計畫培養能與工會抗衡的人,選拔出所謂「社內良好人才」來妨礙工會的活動,並且製造有利公司的輿論。文件還包含了給予這些人相應獎金的內容。這表示三星內部同時存在著俗稱的黑名單與白名單。

我把文件交給曾擔任採訪部負責人的社會二部部長,讓他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進行查證、取材。通常這種情況會先從周邊人物展開採訪,最後直入核心人物。整個過程的高潮應該是JTBC記者前往三星的公關室,確認相關文件真偽的時候。那天前往公關室的記者中,還有後來接手《新聞室》主播一職的徐福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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