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正義

誰決定你的性癖好、性對象?絕非你的自由意志,而是階級、權力,還有A片調教。怎麼從這些桎梏中解放?

如果你沒有反抗,
我就當作你同意

在我認識的男人中,我很確定有兩位曾遭控強暴,而後被證實為不實指控。其中一位男人是富有的年輕人,指控他的是一位曾偷過信用卡、正在逃亡中的絕望年輕女性。

這項強暴指控只是一場大型騙局中的其中一個小環節,這名女性說自己遭強暴的時間點,和這名男性所在的地點不符,而除了她的證詞之外,這個案子沒有其他強暴的證據,她說的許多話,後來都被證明為不實。這名男性從頭到尾都沒有被警方逮捕或指控,打從一開始警察就向他保證,一切都會沒事。

另一名男性則是個小人:自戀、有魅力、喜愛操控他人,還是個騙子。他身邊很多人都知道,為了性,他會使用各種強制手段,但這些強制手段都不在強暴的法律定義內。

和他發生性行為的女性,都同意發生性行為,而且這些女性都年輕、早熟又充滿自信;他知道要如何使女人覺得當下是她們在引誘他,讓她們以為,自己才是擁有決策權與權力的那一方,但事實上,她們擁有的力量很少(強暴犯常用「是她引誘我的」來辯解,戀童癖也常用這一套)。

其中,一名看穿他的行為模式和本性的女性,指控這名男人性侵(sexual assault)[1],在認識這名男性的人看來,這名女性會尋求法律救濟,可能是因為這名男性使她受到創傷,因為她曾被利用、操控與欺騙。

或許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性侵過她,但依當前的證據來看,她並沒有被性侵。雖然最終這名男性並沒有因強暴而被起訴,不過他卻因為魯莽又不專業的行為而被迫離職。

我聽說他現在已經重新受到其他公司僱用,而且仍然持續相同的行為,不過現在他變得更謹慎且低調,也更懂得合理的推諉一切,甚至自封為女性主義者。

相較之下,在我認識的女人之中,被強暴的遠遠不只兩人,而被強暴的女性人數,遠多於被不實指控強暴的男人,這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在我認識的這些女性中,除了其中一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提出刑事告訴或向警方報案。我還是大學生的時候,有一位同樣在念大學的朋友打電話給我,說她認識的某個人(朋友的朋友),和她在傍晚一起出去玩,在一間空無一人的休息室鬼混時,他在撞球桌旁強迫進入她的體內。

她說不要、做了反抗,最後把他推開,接著,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那天晚上的活動。她和我都沒有考慮過要不要報警,她打電話來只是想說,她遇到了這件事,但我們卻沒有把這件事稱作強暴。

這世上,確實有男人被不實指控強暴,否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益處,但是,不實指控的案例其實非常少見。

英國內政部在二〇〇五年發表至今針對性侵害,最詳細的一份研究報告,該報告估計過去十五年來的兩千六百四十三個強暴案件中,只有三%很有可能或有機率是不實指控。

但依據英國警方個人判斷,在同一時期,可能是不實指控的案件卻是英國內政部統計的兩倍以上,比例落在八%[2]。一九九六年,聯邦調查局(FBI)也指出有八%的強暴指控毫無事實根據或為不實指控,而提出這些數據的是全美各地的警察局。

英國與美國會提出八%這個數字,大致上是因為警方受到了強暴迷思的影響。在這兩個國家,若案件沒有肢體扭打、使用武器,或者指控者曾和被指控者有情感關係時,警方都比較傾向於認為案件是不實指控[3]

根據印度在二〇一四年發表的數據看來,印度第二大城市德里在前一年的強暴指控中,有五三%皆為捏造,此數據是由印度的男權社運人士以輕率的態度提出的。在他們的廣泛定義中,所謂不實指控包括所有沒有進入法庭的案件,更不用說那些沒有達到印度法規標準的強暴案件了,其中也包含括婚姻強暴,而印度有六%的已婚女性,都表示自己曾有這種經驗。

在英國內政部的研究中,警方判斷在兩千六百四十三個案件中,有兩百一十六個是不實指控,而原告總共指名三十九名嫌犯,其中卻有六名嫌疑犯被逮捕,僅兩人因此被提告,但這兩個案件最後都被撤銷。

所以,在最後的分析中,只有〇.二三%的強暴指控導致不實逮捕,也只有〇.〇七%的指控,導致男人被不實控告,沒有任何案件引至錯誤的有罪判決。同時,請不要忘了,英國內政部計算的不實指控,是警察的三分之一。

我並不是在說,我們可以輕易忽視不實指控,因為這樣的指控會導致無辜的男性不被信任、受到懷疑,國家權力的操縱手段能扭曲他的現實、奪走他的聲譽、毀掉他可能成就的人生,因為有一道強暴指控在你身上,無論是真是假,都是道德醜聞。

請特別留意,這種道德醜聞和強暴被害者的經歷,有很大的相似之處,許多案件中的強暴被害者,都必須面對來自警方的懷疑。

但是,不實的強暴指控就像飛機失事一樣,從客觀上來說是很少見的事件,只不過在社會大眾的想像中被誇大而已。

那麼,為什麼不實的強暴指控帶有文化責任?答案沒有「因為受害者是男性」那麼單純,因為被強暴的男人遠多於被不實指控強暴的男人,而被強暴的男性,大多都是被同性強暴[4]

除了不實強暴指控對象通常是男人之外,會不會也是因為社會大眾大部分認為,提出不實指控的犯罪者都是女性?

事實上,不實指控其他男人強暴的很常是同性。大多數人都有這種錯誤的理解,一想到不實強暴指控,腦海中出現的往往都是一名令人不屑的貪婪女人,對著政府機關說謊的景象。

但是,大部分針對男性的錯誤有罪判決,有許多指控(或許是多數指控)是由其他男性提出的,而且起訴或控訴的人,大多都是男性警察與男性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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