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帝國: 薩克勒家族製藥王朝秘史

因慈善事業聞名的薩克勒家族,利用鎮定劑煩寧(Valium)積累大量財富,其聲譽卻因疼始康定(OxyContin)而毀於一旦。本書出自《什麼都別說》(Say Nothing)一書的暢銷得獎作者之手,勾勒出薩克勒家族三代宏大且具毀滅性的故事。薩克勒家族的歷史充滿戲劇性的情節──巴洛克式的私人生活、激烈的財產糾紛、會議室中的拳腳相向、光彩奪目的藝術收藏、馬基維利式的法庭謀略,以及利用金錢來美化名聲,並擊潰那些較無權勢之人。

許多知名機構的牆上都飾有薩克勒家族之名,如哈佛大學、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牛津大學和羅浮宮。薩克勒是全世界極度富有的家族之一,但他們的財富來源並不透明,後來人們發現,薩克勒家族負責製造並銷售一款大賣的疼始康定,正是這款藥促成了美國鴉片類藥物的危機。

《疼痛帝國》的故事始於同為醫生的三兄弟,雷蒙德、莫蒂默和精力充沛的亞瑟.薩克勒,他們撐過經濟大蕭條時期的窮困潦倒及駭人聽聞的反猶太主義。亞瑟曾在一間野蠻的精神病院工作,他找到了更好的治療方式,並針對藥物治療進行創新的研究。他在廣告行銷方面也很有天分,尤其擅長行銷藥品,還買下一間小型廣告公司。

亞瑟為鎮定劑煩寧發想出一套行銷策略,而打下薩克勒家族的財富基礎。他收購一間藥廠,即日後交由雷蒙德和莫蒂默經營的普度佛雷德里克公司。從此,三兄弟開始蒐集藝術品、妻子,以及世界各地的豪華住宅。他們的子孫都含著金湯匙長大。四十年後,雷蒙德的兒子理查負責經營家族企業普度製藥。他們研發出一款鎮靜效果更強的鴉片類藥物疼始康定,攏絡醫生並影響食品藥物管理局,更藉此淡化該藥品的成癮性──這些正是亞瑟.薩克勒為銷售煩寧而開創的一套無情的行銷模式。日後疼始康定創造了約三百五十億美元的收益,而且引發一場公眾衛生危機,導致數十萬人喪命。《疼痛帝國》按時序記述針對薩克勒家族及其底下公司的調查,還有他們為逃避責任而不惜一切代價祭出的法律手段。

《疼痛帝國》是一部敘事性報導寫作的傑出作品,內容詳盡而引人入勝,描寫美國第二個鍍金時代下的越軌行為,研究超級菁英為免受懲罰而想盡辦法鑽尋法律漏洞的現象,並不斷深入調查薩克勒家族萬貫家財的背後,那赤裸裸的貪婪及漠視人類的苦難。

阻止死亡的必然性

桑德斯劇院(Sanders Theater)是哈佛大學校園內一座內部空間寬敞的哥德復興式建築,擁有精美的木作、拱形天花板和美妙的音響效果。一九八五年秋天某個晚上,亞瑟.薩克勒大步走上台,泰迪.羅斯福(Teddy Roosevelt)、溫斯頓.邱吉爾(Winston Churchill)及馬丁.路德.金恩博士(Dr. Martin Luther King Jr)都曾經在同一個舞台上發表演說。[1]亞瑟望向現場盛裝出席的一千兩百人,面帶著微笑,「伯克校長,」[2]他說,望向哈佛校長德瑞克.伯克(Derek Bok),「諸位長官,各位先生女士,各位優秀教師和同學,親愛的朋友和貴賓。」這是亞瑟.薩克勒的宮廷。偌大的空間裡,擠滿了達官顯要,所有的人都是來聽他說話,向他致敬。亞瑟來到劍橋參加為期三天的聚會和歡迎會,慶祝哈佛大學亞瑟.M.薩克勒博物館(Arthur M. Sackler Museum)開幕。[3]
博物館座落在英國建築師詹姆斯.史特林(James Stirling)所設計的全新紅磚玻璃建築裡,這裡也是哈佛大學福格藝術博物館(Fogg Art Museum)的延伸空間。哈佛一直苦於籌不到擴建的資金,還考慮出售部分藏品以支付建設費用,有一度德瑞克.伯克甚至取消了整個建設計畫,[4]但亞瑟伸出援手,雙方的共識是新的建築必須以他的名字命名。等到亞瑟走上桑德斯劇院的舞台,他已經捐給哈佛超過一千萬美元。[5]

「再過十五年就是新的千禧年,」亞瑟宣布,並引用他最喜歡的主題之一:人類控制大自然的能力。他說,「經過數十億年和無數物種之後,智人(homo sapiens)這個新的物種在短短四十年裡跨越不同的全球分水嶺,徹底扭轉了地球誕生以來的現實狀況。」亞瑟的友人,諾貝爾和平獎及化學獎得主萊納斯.鮑林坐在觀眾席,他為了參加這個場合而來到城裡。其他在場的包括小提琴家伊扎克.帕爾曼(Itzhak Perlman)、[6]女演員葛倫.克羅絲(Glenn Close)及藝術家法蘭克.史特拉(Frank Stella)。《波士頓環球報》(the Boston Globe)顯然沒有意識到亞瑟對亞洲的一切事物都有興趣,報導裡提到開幕式將包括「音樂、舞蹈、導覽以及(不知為何還有)武術表演」。[7]

「數十億年來,」亞瑟接著說,「所有的物種都受制於環境,」[8]但現在環境「任由一個物種擺布」。他指出,人類把人送上月球,並設計了巧妙的方法來影響「遺傳和演化」,醫學進步意味著以前不可思議的事情已成為「常規」,而所有物種之中只有人類學會了「阻止死亡的必然性」,新的千禧年只會加速這一進程。亞瑟說,現在我們應該深入思考的是,哪些東西會主宰二十一世紀的生活品質,並在藝術、科學和人文學科之間搭起橋梁。「我為了這些目標已經奉獻了一生,」他總結道,「現在,我奉獻這個機構給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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