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美國的資本主義市場機制及其共和立憲制,正遭受脫胎自馬克思主義的各種進步主義所侵蝕。許多美國建國的原則被拋棄了,這些原則包括私有財產權、商業的自由流動、自願交易、個人的神聖性,以及依據這些原則而建立的政府。
肇始於新左派「1968年人」的革命運動在美國名為「反越戰」,在巴黎號稱「紅五月」,在日本則為「赤軍」。這一代人深受毛澤東與文革的影響,其中的佼佼者意識到要改變西方資本主義制度需要從教育起步,與資本主義爭奪未來。運動在各國失敗後,不少人進入了大學、研究所,開始了他們所謂的「體制內新長征」。
現代進步主義運動的意識型態基礎,是從馬克思主義的子宮孕育出來。過去數十年,美國大學校園普遍教導並宣揚馬克思主義的觀念。這些教導和宣揚建立在杜威的著作上,並採用了馬庫色及其他人闡述並信奉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將其改造,以配合美國的社會和文化。直到晚近的「批判性種族理論」、「批判性性別理論」與「去成長運動學說」的崛起,教室變成了圍繞馬克思主義的思想灌輸及政治宣傳的接收器,進而成為仇恨美國的革命繁殖地。
馬克思主義的核心要素早已廣泛存在於美國社會與文化之中,並從學校大舉入侵媒體、科技公司與環保運動,民主黨與拜登總統皆受其影響,這些要素被冠上「進步主義」、「民主社會主義」、「社會行動主義」、「社群行動主義」、「批判性種族理論」等標籤而大行其道。
本書作者馬克.萊文直言不諱地指出美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由哪些人構成,「由於大多數美國人公開仇視馬克思主義這個名稱,因此在美國,許多馬克思主義者以下列的稱呼來偽裝自己:進步主義者、民主社會主義者、社會行動主義者(social activists)、社區行動主義者等。他們在各種新造的組織性或認同性的名稱下運作,例如『黑命貴』(Black Lives Matter, BLM)、『安提法』〔Antifa,是『反法西斯主義』(anti-fascist)的縮寫〕……而且他們聲稱他們追求『經濟正義』、『環境正義』、『種族平等』、『性別平等』等。他們發明『批判性種族理論』(CRT, Critical Race Theory)之類的新理論,以及各種措辭和術語。這些理論、措辭和術語都和馬克思主義的建構有關,或者被放入馬克思主義的建構中。」
我們看到,在橢圓形辦公室、國會廳、大學和學院的教室、公立學校、公司會議室、媒體、大科技界及娛樂界,這種運動在文化界愈來愈具影響力,並且往往以犧牲猶太教和基督教共有的價值觀和啟蒙時代的教訓為代價,而這些價值觀和教訓支撐著最寬容、自由和仁慈的社會──尤其是美國。無窮無盡的受壓迫的個人和團體的交叉網,正致力於改變並推翻美國共和制和美國社會,並且正在撕裂這個國家。
正如同「1619計畫」所主張的,美國的建國年不該是1776年,應該從1619黑奴被帶到詹姆斯鎮的那年算起。馬克思主義在社會和文化的許多領域建立了革命性改變的基礎後,查禁、取消和封口認真地展開了。壓制,而不是交流;順從,而不是發言;一致,而不是獨立;鎮壓,而不是自由。這些都是美國馬克思主義的標誌。
「當馬克思主義的信徒積極追求他們的幻想,基本的人類自由、自由意志、行動性等將逐漸凋零,最後則會完全消失。」從學校、媒體、科技公司到綠色新政,不寬容的、打擊言論的取消文化無所不在,而終局和馬克思主義的目標一樣──摧毀現存社會。如馬克思所教導的,現存社會必須廢除,包括歷史、家庭、學校和宗教,而這可能需要一段專制時期,清除社會現存的規範,並以馬克思主義的天堂取而代之。
在教育、媒體、企業、氣候與社會運動等議題上,馬克.萊文提供數十種對抗馬克思主義的策略。他認為,面對美國獨立革命的這波反革命浪潮,人們必須全力以赴,不能再退縮或置之不理,因為它們正吞食美國的社會和文化,盤旋於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政治、學校、媒體和娛樂……無所不在。他並強調,美國正處於進步主義威脅著自由和民主的懸崖,十多年後美國人將被迫跳下懸崖,付出慘痛的代價,人們必須挺身捍衛自由!
種族主義,性別主義,以及馬克思主義
一個根本的問題是:引發了其他批判理論和馬克思主義運動的批判理論是什麼?在線上雜誌(Quillette)裡,烏利.哈里斯(Uri Harris)提出解釋:「批判理論大量援引卡爾.馬克思的意識型態觀念。馬克思暗示,中產階級控制生產方式,故而控制了文化。因此,社會的法律、信仰和道德觀念反映了中產階級的利益。重要的是,人們並未察覺這個事實。換句話說,資本主義創造了一種情況:某一特定人群——控制社會的人群——的利益,被說成是共同的真理和價值觀,而其實並不然。」
哈里斯接著說:「批判理論的創立者發展出這個觀念。他們指出權力對於社會的信念和價值觀的扭曲性影響,從而相信他們能夠建立一種更加正確的世界觀。而當人們看出事情的真相,他們就能夠解放自己。他們認為,『理論』總是為某些人的利益服務;由於傳統理論對於權力不加批判,所以是自動地為掌權者服務。而由於批判理論揭開了這些利益的面具,所以是為沒有權力者服務。他們說,所有的理論都是政治性的,選擇批判理論,而非傳統理論,就是選擇按照以下馬克思著名的聲明,來挑戰現狀:『迄今為止,哲學家僅僅以各種方式來詮釋世界,但真正重要的,是去改變世界。』」
赫伯特.馬庫色(Herbert Marcus)被認為是批判理論意識型態的孕育者,而種族運動、性別運動和其他以批判理論為基礎的運動,就是根據這個意識型態,而在美國發展開來。如先前所提,赫伯特.馬庫色是德國出生的黑格爾及馬克思主義思想家,出自政治理論界之中的法蘭克福學派(the Frankfurt School)。關於他,最為人熟知的事,就是他嘗試解釋為什麼美國和其他地方所謂的無產階級(勞工),並沒有起來推翻統治的中產階級的資本主義制度。因此,我們必須進一步研究馬庫色的「學術成就」。
一九六三年馬庫色的論文標題「壓制性的寬容」(Repressive Tolerance),的確是一種邏輯和事實的反常(若非怪異)的曲解。在這篇論文裡,馬庫色寫道:「這篇論文探討了我們先進的工業社會的寬容觀念。我得到的結論是:若要實現寬容的目標,就必須對通行的政策、態度和意見採取不寬容的態度,也必須將寬容延伸至被視為非法或受壓制的政策、態度和意見。換言之,在今日寬容再度變得像它在現代時期之初開始出現時的樣子——一種黨派性的目標,一種顛覆性的解放觀念和實踐。反言之,今日所說、所實踐的寬容,在它許多最有效的表現中,其實是在為壓制的目標服務。」3
因此,對於馬庫色而言,寬容實際上是中產階級用來對付無戒心之無產階級的那些有力和默許的力量所制定的策略,在這個過程中,群眾被騙、被設計去支持他們的壓迫者。簡而言之,寬容被用來壓制人民。
馬庫色宣告:「寬容本身就是一種目的。消滅暴力和降低壓制,使得人和動物得以免受暴行和侵害,是創造人道社會所需的先決條件。這樣的社會尚未存在;或許這個目標的進展,在全球的層面上受到空前未有的暴力和壓制的阻撓。就像核戰的遏制、防止顛覆的警察行動、對抗帝國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技術援助,以及新殖民主義屠殺中的綏靖手段一樣,暴力和壓制被民主政府和極權政府宣傳、實施和捍衛,而受這些政府管控的人民,被教導去支持這樣的做法,將之視為保存現狀的必要手段。」
因此,非馬克思主義社會或非革命社會的大眾太無知了,不明白他們受到壓迫,而他們的存在,是在為控制社會的那些有錢、有勢者效勞。
馬庫色宣稱:「寬容被推廣到不應被容忍的政策、狀況,以及行為模式上,因為這些政策、狀況和行為模式,妨礙(若非破壞)了創造免於恐懼和不幸的生存的機會。這種寬容強化了真正的自由主義者所要反抗的多數派的專制。寬容的政治關注焦點已經改變了:它多少在本質上安靜地退出反對的一方,但涉及既定政策時,就變成一種強制性的行為。寬容從一種積極狀態變成一種消極狀態,從實踐變成非實踐:對正規權威採取放任態度。是人民在寬容政府,而政府則在正規權威所決定的架構內,寬容反對力量。現在,寬容那些根本上屬於邪惡的事物似乎是好的,因為在通往富裕或更加富裕的路上,這樣的寬容有助於全體的凝聚。寬容某些人以廣告和政治宣傳系統性地讓孩童和成年人變成笨蛋,釋放侵略性駕駛(aggressive driving)的毀滅性行為,招募和訓練特種部隊,以及對於「經銷、浪費和計劃性汰舊」(planned obsolescence)[1]的公然欺騙採取重要而善意的容忍態度——這一切都不是扭曲和脫軌行為,而是一種制度的本質,這種制度培養寬容,讓它成為延續生存鬥爭和壓制選擇的一種手段。教育、道德和心理學的權威,大聲譴責青少年犯罪的增加,卻不曾大聲譴責言語、行為和圖像驕傲地展示愈來愈具殺傷力的飛彈、火箭、炸彈——這是整個文明的成熟犯罪行為。」
換句話說,作為機會和自由之地的美國是一個虛構,而接受這種虛構的大多數公民,是由沒頭沒腦的僵屍組成的,無法獨立思考——他們無意中成為自己的迫害者的奴僕,而他們自己正在破壞經濟和政治解放的目標。寬容是這個假定的騙局得以成功的手段。
的確,馬庫色堅稱:「擴大自由的範疇及內涵的寬容,總是帶著黨派性——無法容忍壓制性現狀的領導者。問題只是不寬容的程度和範圍。在英國和美國這些穩固的自由社會,即使社會激進的敵人,也被賦予言論和集會自由——只要他們沒有將言論化為作為,將言詞化為行動。」
因此,倘使美國社會不能容忍自己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和馬克思主義運動的手中滅亡,或傾覆,那麼美國社會,就是缺乏真正的寬容。因此,馬庫色堅稱,倘使一個社會沒有讓馬克思主義革命者種下自己的滅亡的種子,那麼這個社會就不是真正寬容的社會。
馬克思主義在美國: 紅色思想如何滲透全美學校、媒體、科技公司和綠色新政e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