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錯覺就是社會編織的謊言，當群體中大部分的人私底下都拒絕某個觀點，卻誤以為大部份的人都接受，他們就會在公開場合附和這個觀點。

活得真實坦蕩

世界的樣貌取決於我們怎麼看它。如果你能改變我們的視野，無論改變多麼微小，你都能夠改變世界。

——詹姆斯・鮑德溫（James Baldwin）

在一九七○年代，在共產黨統治的捷克斯洛伐克，有一個水果商人。每天他開店的時候，都會在櫥窗掛上一塊標語，寫著「全世界的無產者，團結起來！」

城市裡沒有人會去看這塊標語，因為每個商店、每座辦公室都掛著同樣的東西。這句話在共產國家根本就是陳腔濫調。水果商掛出這塊標語，只是顯示他活在專制國家，而且不會抵抗政府的壓迫。

那塊標語甚至不是水果商自己要掛上去的。在當時政府的威權統治下，所有不配合的人可能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他的店可能被迫關門、供應商可能停止供貨、他的孩子可能無法上大學、他自己也可能因為特立獨行而被霸凌排擠。所以為了自己與家人的安全，他乖乖地在櫥窗上掛了這塊標語。水果商不相信這塊標語的說法，也不支持標語描述的願景，他以妥協的方式，延續了一個自己偷偷鄙視的體系。

水果商的故事，就是一九七八年著名文章〈無權力者的權力〉（The Power of the Powerless）的主題。作者是詩人、劇作家、異議人士、政治家哈維爾（Václav Havel）1，他日後成為捷克斯洛伐克的總統。

哈維爾發表文章時，捷克斯洛伐克還在共產官僚的控制之下，全國上下都是政府的間諜，人民說錯話做錯事就可能突然被抓。而且這個體系像是哈維爾說的那樣，並不在乎人民心中怎麼想，只在乎大家不要反抗。所以當時的人民都變成了這個水果商，為了保全身家而假意服從政府。這個系統讓所有人都成為謊言的同謀。

但哈維爾繼續寫道，某一天，這個水果商不想再偽裝下去了。他不再把標語掛上櫥窗、不再參加做樣子的投票、甚至開始在市民大會上發言。結果他竟然以驚人的速度獲得支持，因為其他市民的想法，其實一直都跟他一樣。水果商的改變，讓其他同樣厭倦謊言的裁縫師、麵包師、上班族，一個個起而效仿。他讓每個人都知道，他們不用再假意配合政府了。

哈維爾認為，「這是因為國王從一開始就沒穿衣服，真相一旦浮出，局勢就會天翻地覆。水果商的行動，讓整個世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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