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胡贾：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因防水、抗油而被制成受欢迎的消费品，但这些化学物质会在人体中积聚，危害健康。
英国《金融时报》科学评论员 安贾娜•阿胡贾

2019年由马克•鲁法洛(Mark Ruffalo)主演的电影《黑水》(Dark Waters)让公众意识到了“永久化学物质”。电影用戏剧化的手法讲述了一起针对杜邦(DuPont)污染西弗吉尼亚州供水的法律案件，控诉污染导致了牛的死亡和当地人大量罹患癌症。该案于2017年以约3500名原告获得6.71亿美元的和解金结束。

对这些化学物质——更准确地说是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的关注最近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美国已有数千起针对大型化工公司的诉讼，全球各机构正在加强监管。这些诉讼被拿来与过去涉及石棉和烟草等物质的“有毒侵权”进行比较，令投资者和保险公司感到不安。

法律诉讼也刺激了科学调查，以找出在环境、野生动物和人体中发现的化学物质的确切责任人。“我们知道PFAS无处不在，”帕特里克•伯恩(Patrick Byrne)说，他是英国利物浦约翰摩尔斯大学(Liverpool John Moores University)的水文学和环境污染研究人员，他上个月发表的研究表明，默西河(River Mersey)是全球流域记录中PFAS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之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弄清楚PFAS是如何、何时、从何地进入环境的，这样我们就可以追溯到它们的源头。”快速发展的科学方法，如化学指纹识别，可能会在对抗这些永恒污染物的不断扩大的战争中发挥作用。

永久化学物质，以碳原子和氟原子形成的碳氟键为特征，在20世纪40年代因其商业用途首次被开发出来。它们的分子结构使它们能够防水、抗油脂和油；它们已被用于不粘锅、防水服装、消防泡沫、快餐包装和化妆品。但这些品质也使它们几乎坚不可摧。

它们在地表水、地下水、土壤和空气中停留，最终进入饮用水。它们通过食物链持续存在。这些化学物质会在人体血液和器官中积聚，可能比微塑料更有害。一些PFAS被怀疑是激素干扰物和致癌物，与肥胖、高血压、生育问题以及乳腺癌、甲状腺癌和睾丸癌有关。

伯恩说，最大的健康影响与最高的暴露有关，无论是职业性暴露还是因工厂附近受污染的供水暴露，但是低暴露的长期影响还未得到充分认识。最常见的此类物质是由杜邦或3M等家喻户晓的品牌生产的；后者表示，到2025年将退出这类物质生产。

欧盟已经降低了饮用水中的允许值。欧盟正在考虑全面禁令，不过业界希望在找到替代品之前暂缓禁令。美国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也建议在法律上强制执行饮用限制，并对废水、垃圾填埋场径流和鱼肉组织进行更好的测试。在英国，在英格兰和威尔士三分之一的水道被发现含有中高风险水平的PFAS之后，皇家化学学会(Royal Society of Chemistry)正在推动降低饮用水中的PFAS水平。

美国的诉讼各不相同，有的是消费者要求赔偿人身伤害，有的是一些州要求支付环境清理费用，有的是水务公司要求支付污染物监测和净化的费用。但是，与石棉（造成职业病危害）和烟草（对吸烟者构成特殊风险）相比，无处不在的永久化学物质似乎是一个更棘手的法律问题。